赏析：乡夜无眠
文/理 野
七绝·乡夜无眠
文/蔡显江
乌啼老树空巢外，月落孤村旷野西。
往事伤心无睡意，敲诗碰醒五更鸡。
作者简介蔡显江
蔡显江，号中原空谷，字子轩。微信名：倒数第二。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，漂零京城。《中国教师》杂志社客座教授，哈尔滨市作家、书法家协会会员，中华诗词学会会员，中国当代艺术家研究会常务理事、诗词艺委会会长，草书艺委会秘书长。书法作品曾参加过韩中书法交流展，古典诗词创作坚持以现代词语入古典诗，用普通话敲新声韵。作品或书法成集或散见全国报刊杂志，2009年获海内外古诗词新视点大赛金奖。且有作品选编入《中国当代爱情诗典》《世纪诗典·中国优秀诗歌精品集》《中国当代诗词大典》等典籍。
理野赏析第193期 读诗，一般须了解作者所在的地域，所处环境，甚至是身世和已过的路程，也即，写作时代背景，方可窥悉诗之全貌；而理野与倒数第二先生，只是在一个微信群里为友，并无过深的交谈，更谈不上深交，因读《乡夜无眠》其诗尾句时不觉眼前一亮，笑逐颜开，十分欣赏，故盲目析之。
起承两句，要合起来解析，只缘“乌啼老树空巢外，月落孤村旷野西”直接点题，当然点的是一半的题。交代的是所居住地，即乡村，和，月落时分。具体什么位置，省，市、县，经度纬度，全然不知；而究竟是秋天还是夏天呢？应该是深夜时分。“月落乌啼”有出处，唐代诗人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起句云：月落乌啼霜满天。按此推断，《乡夜无眠》应该写于深秋季节的一个深夜。“老树”亦有“老树昏鸦”之出处。两句话的意思是：在旷野之西，有一个孤村，老树上有一只乌鸦在空巢外叫着，时已到月落时分。地点与时间，都有些荒凉、苍冷。也暗中交代了人——诗中人（或许为作者，但不能按是作者去定论），孤寂和无奈。为什么这样说呢？空巢，一般指的是候鸟随季节迁移时留下的蜗居。而乌鸦，并非候鸟，何以空巢呢？这就要联系上时代语言了：留守人员和空巢老人。为糊口，为生计，为起家，年轻力壮的，有拼搏能力的，不论男女，大都离乡背井做了游子，在外拼搏和艰辛。而剩下家里的，不是已经丧失劳作能力的老人，便是还没有长到具有劳作能力的孩子。这是时代的产物，或者也可以说成是，现实的残酷。诗中人应该是留守人员，是位空巢老人，故而才有“乌啼空巢外”之句。虽然诗句的起承为写景，其实也是“拟人化”的写法。一个留守在家的空巢老人，出门也孤孤独独，回家也冷冷清清，如果他（她）不孤寂无奈，就成了神仙了。古来圣贤皆寂寞——圣贤都会寂寞的。当明白了这些，再去看诗的转句，就轻车熟路、一目了然。
往事伤心无睡意——一个老人在家无事可做（也不想做事）的时候，其实白天也是深夜，自然，深夜就更加深夜了。他（她）睡得着吗？能睡得着吗？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想些什么呢？一个老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想些什么呢？人到老了，不会再有什么理想、抱负、梦想，只会想已过的往事。往事里存储着什么呢？凡为过往，一般都满含了遗憾、无奈甚至是伤感。就算是美好的往事，回忆起来，也是递进了一层的遗憾、无奈和伤感，北宋朱服《渔家傲·小雨纤纤风细细》中的句子“而今乐事他年泪”的反义“今天泪水就是缘于昔年太美好了才一直流的呀！”就是最好的说明，因为时下与过往对比起来，思想，回不去了，美好已不再来，眼下竟然落得如此境地？其伤感之下，出来的，就是痛了。人世几回伤往事，山河依旧枕寒流。山牵别恨和肠断，水带离声入梦流。古人这些名句，都是伤感过往不再来，而根本没有变模样的山河都令人伤感和无奈了。这就是无眠的原因和写照。这句同时点题。在这种度日如年的境况中熬夜（无眠）做些什么呢？只能以文字自我倾诉——跟任何什么事物说也是白说。
敲诗碰醒五更鸡——收句，是诗的高潮，也是这首诗的亮点。
人们都是闻鸡起舞，诗中人却是以毫无倾诉对象地在敲击键盘而到了五更天鸡叫时分，仍然失眠，还得继续敲击下去（不知到什么时候才会迷迷糊糊只能去躺倒），生物钟都紊乱了。这当然不是心甘情愿要如此的，而是，无奈之下的必然出现的无眠（失眠）。是不是夜夜都会如此呢？不是；而是日日夜夜几乎都会如此。到此，将这首诗所要描素和刻画的所有孤寂、伤感、隐痛之情，渲染到极致，推向了高潮。
敲击键盘何以“碰”到五更叫的鸡呢？五更鸡叫，是一种自然现象。公鸡如果不是懒惰的滑头，一般都会叫更。五更鸡叫，绝非诗中人敲击键盘碰到了，才叫的。这里暗下交待的，是诗中人此时此刻的精神状态，虽然未眠，但是也已精神恍惚，失魂落魄，疑神疑鬼。人的大脑是需要一定的休息时间的，如果一直得不到正常的休息，就会无精打采，恍恍惚惚。是不是我（诗中人）碰到熟睡的鸡了，它才叫的呢？怎么会这样呀？自己不睡，睡不着，影响到鸡的正常睡眠了？太不应该了呀！这里，其实是继续倾诉，自己让孤寂、伤感、凄怆之情折磨的程度，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。“碰”字，下得极为传神，化事物的无有为有，画龙点睛，将这首诗的所有的不堪重负的“折磨”而“碰”得破壁飞升了。古人有“不知细叶谁裁出，二月春风似剪刀。”春风何以似剪刀呢？五更鸡何以会被敲击键盘所碰醒呢？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！
诗词，走到今日，好多主观不努力客观找原因的人在说，好句子，都让唐宋和清给挖掘尽了。而这句“敲诗碰醒五更鸡”，就是对这些人的最好的回答：不！也可以说是对这些人搧出的一记最为响亮的耳光。诗词也好，无论什么文学体裁也罢，都要富有时代气息，方可为大众所喜爱和传颂；背离了时代，也就等于自己对自己判了死刑。碰而醒，诗而敲，这在唐宋与清，是绝对没有的现象，他们学识再渊博，也是无从谈起。而“敲诗碰醒五更鸡”这句话的意象无论是在传神上还是表现手法上，都不输古人之分毫。就算是拿到贺知章面前去，也会照样拍案叫绝。所以，好句子有的是，仅差我们不去找，首先是懒得去找。
这首诗，是对飞速发展的社会遗留问题的一篇真实写照，同时又是一声无力的呐喊。起承转合，严谨得法。通篇围绕“无眠之因”而运笔，毫无赘语，足见功底。仅差，起承两句，过多的化用了古人的意句，虽然富于了新意，读来亦觉有瓜田李下之嫌；而转句有些随意，导致“意”字有撞之嫌——这都是诗面上遗留的供人挑剔之处。可喜可贺的是，结句传神而出彩。瑕不掩瑜。虽然不能冠以千古绝唱（与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“月落乌啼霜满天，江枫渔火对愁眠。姑苏城外寒山寺，夜半钟声到客船。”相比，在意象和诗句的黏合度上，尚存距离），也足以称得上新时代的一首绝唱了。因为诗，不论是现在的，还是古人的，只要有一个好句子在那里支撑着，足以令人神旺（情态为之一振，精神旺盛。并非神往之意。红学第一人周汝昌先生赏析诗词之常用语）。
凡为赏析之文，必带有赏析者偏见。一家之言，不足为据。不当之处，望莫介意。
千古诗词聚贤庄
——第193期
作者简介(理野)
理野，本名王庆生。1962年生于沧州，常住（邯郸）太行山下。历任《烟雨红尘》《杨柳青文学网》《江南文苑》等数大网站编辑、主编、总编、管理员、顾问。现任《楚风杂志社》诗词、小说编辑。尤喜诗词、小说，擅长杂文。网络、纸媒发表有各类题材文字数百篇，获奖无数次；呕心沥血三十多年，五易其稿，著200余万言长篇小说《寒情蹀血七色梦》。豪侠使气，剑胆琴心；挚爱文字如对知音，尤其对于突破大众化文学情有独钟。半生执着，一世无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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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古诗词聚贤庄
编委会成员：理野、归燕、秉烛夜游、红叶、析城山、野鹤、肩上蝶、鴻鴿、九条命、流云飞鹤、李广辉、马大囧、朱朋龙、六角水往期回顾千古诗词聚贤庄·第190期 || 朱永旺：律绝（10首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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